笔墨无章法 艺术露自然——访中国美术馆副馆长马书林先生

笔墨无章法 艺术露自然
——访中国美术馆副馆长马书林先生

    编者按:马书林(1956.9—)别名书林，河北清苑人。擅长中国画。1982年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工艺系，同年留本院美术教育系任教。现任中国美术馆副馆长、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第三届中国画艺委会委员。曾任鲁迅美术学院副院长、附中校长。马书林先生无论是在戏曲、花鸟动物等方面皆率意挥写，全无羁碍，其落笔方法既同亦不同，似有“无边界”无“章法矩度”之感，而实际上，一切均是“策划好了的自如”。9月5日，“书林画意——马书林中国画作品展”布展现场，《设计•中国》（Design.cn)马书林先生进行了采访。

    自然是绘画传达的最高境界
    设计•中国：第一次看您的作品，给人的感觉就是自然洒脱，您在作品中追求的审美意境是什么？
    马书林：绘画是一种自然的表露，自然是一种最高境界的传达，自然的含义是很丰厚的，需要对整个中国传统文化进行综合理解，把这些理解体现在自己的绘画实践中，综合之后融入到自己血液中流淌出来，才能够表现出高境界。
    设计•中国：在您这些作品中展示出了一种特有的灵性和形式特征，其中既有继承，又有创新。您怎么看待中国画中继承与创新的关系？
    马书林：继承与创新是中国画领域包括其他所有的艺术领域中都存在的一个问题，创新不是一个画家想去创造就能创出一个出奇的形式，而是这种绘画的素养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的一种自然出新。绘画风格是自然形成的，到了一定火候，自然就形成了你的个性面貌，一定得有你自己对中国传统绘画的独特理解，跟任何人都不一样，只有你的眼睛和内心形成了自然的统一，它才能体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绘画风格。

    突破水墨画小品化藩离
    设计•中国：这些年您的戏曲人物画创作很引人注目，您的画不仅刻画人物，还尝试用笔墨来表现另一种韵味的“唱、念、做、打”，您自己在创作上有怎样的体会？
    马书林：最早学习工笔画时，我就在画戏曲人物，到今天京剧题材的绘画创作我已经坚持了三十多年。经过这么多年的创作，在戏曲人物创作方面也有了自己的体会：工笔绘画更多体现出技术方面的特点，大写意作品更强调绘画内在精神的传达。写意绘画方式和戏曲人物题材的结合更适合我要传达的艺术境界。京剧是国粹，中国的绘画本身已经形成了一套非常严谨严密的体系，也是国粹，把两种国粹放在一起寻找一个适合自己内心世界的点是我一直在探索的方向。这些作品就是我对中国京剧和传统绘画的理解所做的一个综合的表现。
    设计•中国：京剧人物色彩比较丰富，而中国水墨画写意成分较多，您是怎样把它们两者结合在一起的呢？
    马书林：中国的京剧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表现形式，具有独特的魅力，如果绘画照搬舞台京剧，肯定没有舞台上三度空间的视觉感受强烈。绘画与表演艺术有着很大区别，怎样用绘画的语言来表现京剧深刻的内涵，怎样把中华文化中京剧的华美通过绘画表现出来，是一个人的理解的综合体现。
    绘画其实不是我的本专业，我大学学的是设计，后来又在中央工艺美院张仃工作室进修壁画，经历了很多壁画实践，后来在调往国画系任教期间，我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又进一步加深，系统的授课提高了我的综合素养，在中国美术馆主管业务工作中接触了一些一流的专家学者，也提高了自己的眼力，这对自己各个方面的艺术修养是一个全面的提升。

    综合统一之美才是要解决的问题
    设计•中国：在这些展览的作品中有既有花鸟画，也有戏曲人物画，甚至还有风俗题材的作品，您涉及这么广泛的创作题材的理由是什么？
    马书林：题材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能够打动内心的东西，所以画什么样的题材道理都是一样的。创作过程中不同阶段会出现不同的矛盾，怎么在作画的过程中解决好这些矛盾，最后把画面中不同因素统一起来，这种综合统一的美，才是我们在绘画过程当中应解决的根本问题。
    设计•中国：您在进行人物画和花鸟画创作时，心境有没有不同？
    马书林：花鸟画和人物画本身是一样的，无论是抽象的还是具象的，绘画因素多一点或设计因素多一点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达到你画面当中的视觉和谐，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于我们来说，就像小说、诗歌在不同角度给我们带来的是不同的美感，实际上绘画也是一样的，我们可以通过一个画面表现出不同的情景，关键是在一张画当中，通过你的手段把不同的因素驾驭到一种内在和谐的状态。
    设计•中国：您画中题款的位置常不拘一格，书法也很特别，气息在草、隶之间，与整幅画一气贯通。您在书法方面的艺术追求是什么？
    马书林：在学习书法时候我临习了很多字贴，在画工笔画的时候先是隶书、后来就是楷书，我对汉隶很感兴趣，我写过很多汉隶、唐隶。学习书法和绘画在道理上是一样的，最后能够把书法和绘画图像、符号变为你作画过程当中可用的一种因素，这是最重要的。我的画如果拿掉这段书法，这张作品可能就不成立了，书法本身是绘画构图、结构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比如，在原来我们画花是程式化的，画完画必须在右上角题字或者在左下角题字，或者押章、章法都有程式化的东西。实际上，理解透了形式美的规律之后，就会在整个创作当中不受限制，就是在你的绘画当中通过结构把它体现出在你画面当中，但是对文字的大小面积结构等也有一定的要求。这是一种需要，实现这种需要是一种从无序到有序的自由状态，画家可以通过自由创造进入到另一种境界。

    从工笔画到写意戏曲人物画

    设计•中国：您早期进行的是工笔绘画，现在主要是写意绘画。由工笔转为写意有什么原因吗？
    马书林：我现在觉得写意绘画更能体现我内心认识和感觉的传达。实际上，画家的感觉是非常重要的，通过绘画语言把感觉表达出来，这也是绘画中的一个规律。我现在在做管理工作，不允许用大段的时间画一张画。因为管理和绘画在本质上有一些不同，管理上可能更多地需要理性、逻辑性的思维；绘画更多地需要感性思维，更强调艺术家的一种感觉。所以如何把两者在我的绘画的实践过程当中结合起来，对我来说是一个课题。
    设计•中国：您刚才提到，大学的时候主修工艺、设计，后来又在国画领域成绩卓越，在您的艺术道路上还担任着行政职务，如此丰富的从业经历，却终坚持创作。从您最初的选择开始，是什么原因让您爱上绘画并且一直走到今天？
    马书林：绘画实际上是我生活或者说是我生命需要的一部分，所以对我来说，我现在除了每天上班，回来就是画画，好像生活轨迹很单一，因为绘画本身也是一种精神的传达，在绘画过程当中，我感到非常愉快，因为我本身没有什么功利色彩，我在绘画过程当中也没有什么顾忌，我完全是在情绪、精神传达的过程中愉悦自己，对于画完一幅画后要干什么我没有任何的想法，所以这方面我觉得作为一个画家来说挺重要，画画本身应该进入一种艺术传达的境界。
    设计•中国：作为一名著名的画家，您认为在当代绘画创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马书林：我觉得有两点，一个是感觉，艺术家的感觉是与生俱来的。虽然很多东西是可以通过学习来掌握的，但我认为感觉就是天赋，另一个就是的对绘画结构的把握，这也是非常重要的。画面看上去不简单、看上去有看头、耐人寻味能够通过绘画呐喊出来一种声音，能够把人的视线吸引过去，能够让你把这幅画读进去，听进去，实际上就是多结构的处理，包括形的结构、色彩的结构、构成上的结构。
    设计•中国：中国画特别强调画如其人，这也是中国绘画的一个突出特征，艺术家的修养与艺术创作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马书林：画如其人这句话我非常赞成，我也有体会。作为一个艺术家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最后集众家之长，才能够自成一家，才能够形成一种面貌。
    设计•中国：在花鸟画，人物画等题材的创作中，哪些是您偏爱的方向？
    马书林：这次到山东工艺美院来展出，花了大量的精力创作了一幅大画，就是圆厅中的那幅大画。这幅大画就是为美术馆圆厅特别创作的一幅作品，我把生、旦、净、丑这四个行当、不同的角色，集中体现在这一个画面当中，这幅画现在是80张中的20张，里面既有书法，也有绘画，诗书画印基本上在这里面都有所体现。这幅作品从整体上来说能体现这么多年我对京剧的综合理解和独特表现，是我京剧绘画的一件代表作。
    设计•中国：那您来到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对学校有何印象？
    马书林：山东工艺美术学院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有活力，包括外观、建筑、教学环境，各个方面在现有的艺术院校中都是比较靠前的。学生作品给人感觉很有活力，很鲜活。